生日快乐,温。

“文森特?”

单膝跪地的成熟男人抬头,看着这个坐在高高扶手椅上的疑惑的孩子,露出仰慕与安心的微笑。他,这个少年国王,冷酷又无情,徒用一张姣好的脸俘获众多臣民跪倒在他身前。并不高大的他坐在巨大的王座上,手握世界的权柄,头戴沉重缀满宝石的冠冕,双眼看着远远的未来,看着除掉那可怕的怪物,海因里希之后的和平快乐的日子。作为他的骑士,文森特自然义不容辞,时刻陪在年轻君主身边,却有着自己的主意,只愿带着这个深深沉溺政术和报仇之中的可怕又单纯的孩子去看一看真实的世界,从那间笼罩着乏味暗灰的宫殿里走出来,看看广阔的,不被任何事束缚的天空。但这是大逆不道的,被抓住之后是要被处死的,但那没有关系,因为处死自己的人正是自己。文森特终有一天会与他分道扬镳。但不是现在,不是许久之前那个阴翳的晚上,也不是那个相遇的冬夜,那一天或许不会到来,也或许就在路上埋伏着,等着跳出来把他们之间的纽带撕个稀巴烂。可那不是今天,文森特再次尊敬地低下头去,向自己的王献上礼物。不是今天。不是这个重要的日子。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是我捡到你的日子,我亲爱的猫咪。”

温接过盒子,解开缎带打开盒盖,文森特满足地看着他的手指上下翻飞。温盯着盒里的东西露出惯常的疑问表情。经过处理的干花保存住了那份稍纵即逝的美丽——即使皱巴巴的,在打磨过的上了清漆的没有尖刺没有粗糙的深浅棕色枝杈上用细铁丝密密缠着。枝杈又安在漆成银色的环上,正好是少年的头围。温从盒子里捧起来这花了面前人起码一个月时间做成的珍贵皇冠,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环的触感有些冰冷,温的呼吸模糊了它的亮泽。开满了“花”的枝杈有些沉重,是生机的重量。温敏锐的眼睛发现了小而白的银莲花,代表爱情的蔷薇和玫瑰,最多的还是圣诞玫瑰,黑色白色兼有。那是属于一月二十一日的花,叫做【矛盾】的圣诞玫瑰。文森特买了太多,以至于花店老板怀疑他要召唤恶魔。小朵的花居多,冬紫罗怕是最大的之一,是上上个月温跑去给他摘的,他是把一部分晒干又回赠了。温掂掂它的重量,是许多个瞒着自己的早晨中午晚上不眠的深夜晨星月亮太阳的光芒。文森特依旧跪着,抬起头来看他,看见他眼里的话,他知道了。于是他站起来,抖抖大衣,以一副主教的姿态从他手里接过那精灵的头冠,又恭恭敬敬弯下腰,为那微微抬着下巴的英俊少年加冕。

蛮合适的,温想。他只凭抚摸就能做出合适的大小吗。卡的正当好,低头抬头不会掉,顶多是干花叮铃铃一阵响动,或是树枝扎到后背。他先摇头晃脑了一会儿,检验这手工艺品的实用性。他看不见自己的样子,只觉着有些晕乎乎的,更容易倒下去,倒到柔软的地毯上去。他站起来,像是头一次穿高跟鞋的女孩子,走的歪歪扭扭的还总踉跄,文森特在一边留意着扶着他,满意于自己的手艺。正合适。正是他所要的。正是给他的皇冠,不是缀满宝石不是黄金打造不是富丽堂皇,只是简朴自然本质。给精灵的常青枝杈,给鹿的长满青苔的犄角。他终于走到穿衣镜前,以冰冷的疑惑打量镜中的自己,捧着树枝,摸着它光滑的表面,想象着它是怎样被那双长长的精于手工的手打磨再刷漆。干花根部系着的铁丝小小的,有着自然一样的温度。干花的花瓣不会一碰就碎,坚硬的像冰。温摸到坚硬的爱情和全心全意的付出,他从某个冬天起就搞不明白的事情。“很漂亮。”他对镜中的自己和一副大人模样的文森特宣言。文森特微笑。“是很漂亮,我很喜欢。温呢?”

他想听谎言,他知道我不会喜欢任何事的。即使如此温还是点点头,看着自己花枝乱颤的样子,“我也喜欢。”

文森特温暖的怀抱束缚在自己身上。他再次单膝跪地,把自己金黄色的头靠在他小小的肩膀上。他轻轻蹭他生出汗毛的脖颈,在他细小的胸膛前呼出充满爱意的气息,双臂像铁箍般收紧再收紧,即将在王子结婚的时候爆裂开来。他在他耳边说谢谢,说我亲爱的,他濡湿的嘴唇在他耳朵上轻吻。温浑身发痒,难受的很,不知要怎么办才能脱开来他的怀抱。但是很暖和,温试图让自己的意识脱离身体,在高高的天花板上倒立着,看着傻乎乎的自己被一个大人拥在怀里不停亲吻,感觉像是限制级的恶俗三级片。很温暖,很符合自己的名字。文森特没有恶意,他是知道的,只是他表达感情的方式让自己无所适从。他忽然想到什么,灵魂又重新回到身体里面,他摇摇忘情了的文森特的手臂,看着那双蓝绿色的水亮双眼。“我要许愿。”

“许吧!说吧,我亲爱的孩子,不管是什么样的愿望我都满足你。”除了海因里希,他会用无数的借口搪塞过去那只巨大怪兽的一切细节。温是知道的,温还没有那么傻,温想要问的是另外的东西。

“你的过去是什么样的?”

文森特的目光闪烁,脸上挂上诡秘的笑容。



1.21,吾等的孩子温。仅仅十岁就背上沉重命运的孩子啊。仅仅是在现在,放下这些吧。握住那个爱你的人的手,过一天快乐的没有负担的属于孩子的日子。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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