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睡着的时候安详的很,驯服的鹿犊柔和的鸡雏都不足以形容那种全心全意投入睡眠的样子。明明是十一二岁的少年,却还有种奶臭未干的幼稚在脸上,空攥的拳头让人想轻轻赶走里面的空气而入驻自己的手指。布料有些扎人,给日光烤得暖烘烘的,散出刚出炉面包小麦香的好闻味道。属于王子的亚麻色头发在沙发上随意逃逸,看去如同太阳一般,皇冠散落于柔顺的珀色池塘间,打着旋儿沉入水底。高贵不非需它才能显露。美玉雕作的细柔脸颊,星点颜色的眼睛闭上了,这面容立即就少了冷、空和讽,是断臂的维纳斯,无眼的温。都说眼睛是神色在处,温的神色早已谢幕,早已与眼泪尖叫痛苦一并,自身体里被拿了出来。温是具蝉蜕,一副皮上结了厚厚水银壳的尸身,是神留在人间的先知,双眼看见未来,身子却要束缚在人世。他梦见的东西佛陀也不可知。眼睫毛俨然是紧锁珍宝的牢门,上下合得紧紧,露出粗砺的牙齿来冲外,虎视眈眈,装腔作势,不禁让人觉得有几分好笑,这么一个天真的小孩子,防卫到这份上干什么呢?不,那你就错了,温绝不是什么会抓你衣角要糖吃的可爱孩童,他会歪着头看你,盯得你不寒而栗,才瞳孔放大而满意的笑。文森特感谢上天给这孩子也给自己休憩的机会,他若总是如此该多好。然后他便得尝他肉的滋味。可是不行,这只猫的皮毛下耳朵尖里潜藏了太多太多他从未想过的东西,就算剖开下金蛋的鹅,能得到的也只是一堆无用的骨骼血肉罢了。他要慢慢挖掘,享受这种敲下铲子,发现下面的石头闪闪发亮的快感,他乐此不疲,每天都比之前更爱他的猫一分。此刻猫打着呼噜翻了个身,正滚到文森特温柔的臂弯里,他轻轻赶他到自己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淡棕的小脑袋,感觉自己也要被这甜美的气息麻痹催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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