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愉快

黑泥 还有 负能

少量艾鲁阿鲁避雷注意*

阅读需谨慎/


他从残梦中冷汗涔涔地挣脱。正是破晓之时,整张床被染成了赤红颜色,而他便是那出生的婴孩,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一般瑟缩颤抖。鲜活的嘲笑声仍一遍遍循环播放着,他闭上眼,又被视网膜内那人的表情吓得回到现实,长出一口气,无力地敛敛失了温度的棉被,想藉此压下内心的动摇。

那是什么样的梦啊···强烈的真实感如同过于浓厚的色彩,在记忆的画布上肆意涂抹盖过现实。如水的阳光没有温度,反带给他不安的颤栗。行走在似曾相识的公园里,游人与孩子的喧闹声如同背景音一般自动播放着,好似时间忽然暂停于此,而他是唯一的例外。一切都是明黄色,花圃里的冬青和路边高大的法桐,公园的原木长椅沾了绿色的漆,也像是悄悄抽叶的树苗了。穿过花丛,草地上的家庭正分享着午餐,女儿在边上抓着风筝一圈圈地跑着,他有些不适。

小道的尽头连着郁郁葱葱的森林。他忽地回头,发现身后的一切依旧如常。那个女孩子使人晕眩地转着、转着,裙摆开出皱褶和大波斯菊,而风筝却丝毫未离开地面半分。耳内有细微的嗡鸣。我刚从哪里来?他回溯记忆,却没有档案,那么我要干什么去呢?环顾四周,他发现在森林的入口处有一家咖啡馆。

啊,是那橙色···

似要映衬这环境的色调一般,那个人出现在远处的道路上,脚步轻快,直向咖啡馆走去。时间忽然开始流动,风筝起飞,把番茄酱弄了满胸口的婴孩呜咽起来,他下意识地笑,迈开了脚步,一步、两步,而后快跑起来,是那人的话,不去吓吓他可不行···

“嘿!”

总算在到达咖啡馆之前赶上了对方的背影。狠狠拍在肩膀上,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发出搞怪的声音,满心期待——才没有!——气势满满地等着对方回身摆出标志性的笑容的他,几乎是被那个人的回应迎头痛击。转过身来的的脸眼角眉梢如此相似,温软的发尖也是同样的虹色,瞳都那么鲜亮,唯一不对劲的是他的表情。——冷酷。不是面对敌人的坚毅,也不是分析形式的专注,更不是呆滞和淡漠。分明的冷酷雕琢在细细的纹理间,似翘未翘的唇抿得薄薄,眼波流转,却全是冰冷的水纹。纯黑色的冰。凝固在树干内的木纹,是死去细胞的痕迹。他有些不知所措,悻悻地收回手,对方才开口。

“···又是你。”

他才注意到,即使是在这刻意营造出的暖光下,对方的脸色也依然蜡黄的可怕。手臂瘦的如同试管,纱布蒙着近乎凝固的泛青的溶剂。他没有笑,没有露出任何友善的感情,就连熟悉感都未曾从那身体里流出一丝一毫。冷酷。冷酷包围全身。感到不对劲的他有一些警惕,可那人与记忆实在是太过相似,若是时间停留此刻的话他定会以为是那人回来了。且他不习惯于这拒人千里的态度,反而有些委屈起来。对方紧紧瞪他一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朝着咖啡馆走去,同时扣紧风衣。他站在原地,感觉不能就这样听之任之,于是紧跟上去。对方虽然表露出了明显的厌恶情绪,但没有阻止他。

“喂,怎么了?”

“……。”

“说句话啊?怎么回事?”

“……走开。”

“我做了什么吗?为什么这样对我,回答啊!”

“……。”

啧···真是让人火大。对方的做法慢慢磨啮着他的耐心,如同啃着一块珍贵的奶酪。

白色的阳伞,老式的冰激凌店桌椅,他不屈不挠地跟着对方到了店门。用尽全身的恶意送去最后一瞥,那个人似乎下决心无视他而径直走进店里。丝毫不示弱的他干脆上前抓住他胳膊——手指轻易地环绕过肘部,他瘦的让人心颤。

“放开。”

依旧是不带感情的命令语句。这不像他。这不像他。但再多的怀疑都被眼前的他的样子所压下去,可是这太像了···所以一定有哪里不对,某个微小的地方···

“阿鲁巴桑!”

啊···

他放开手。对方似乎由此得到了自由一般从先前的外壳中挣脱了出来,竟露出了有半分羞怯的笑。“艾鲁夫。”

有着健康小麦色皮肤的少年放下手里的咖啡站起身来,神采奕奕,可立即又定住了身,敛回了那欢快的神色。“是你啊···”

那人的笑容也不见了,看向他的时候憎恨比起以前更甚。“不用管他。”

“为什么?”

“我说···好歹让他坐过来吧?这样也不好···”

“···既然你这么说了。”

所以说,什么时候艾鲁夫···?!

“你来干什么?”

“我反而想问你呢,为什么一直这个态度?”

他一脸嫌弃。“你还是不明白啊。”

“说清楚。”

“不够清楚吗勇者大人?”和艾鲁夫坐在一起的那个人总算肯开口了。即使是带着针棘的,是蝎子的螯刺。

“一直以来都这样对待我,已经受够了。”

“你那不可一世的态度让我恶心,好像没人可以反抗你一样。”

“因为有力量就可以做这些事情了吗?随意欺负和辱骂别人,将对方的人格弃之不顾,并以愉悦作为借口,真是恶劣至极。”

“一直把我当做小鬼看待,挣不脱逃不出的我有多少次心灰意冷你知道吗。何况之后走下去都是因为要向你复仇,向你证明我并不是没用的人···”

“总之,看见你就使我不快。请回吧。”

“恩,是真的呦。之前说不出来,现在总算有勇气说了。”

“一直以来你施加给我多少那些压力···也该让你尝尝那种滋味了。”

“我说的够清楚了吗?那么我不想再看见你。”

“可是···我···”声音不自觉低下来,所有反驳的话都被对方的冷静态度击沉。“我还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我是不会收的。”

眼神居然向着艾鲁夫那里瞟去。黑发少年为难地撇撇嘴,“再怎么说也是西昂君的一番心意吧?阿鲁巴,就收下吧?”

“···不。”如同闹变扭的小孩一样扭过头去,这样简单的动作却完全地粉碎了西昂的心。这是假的吧?这一定是假的!但,如果这是他的心声呢?如果他真的这样认为,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而已···?如果他真的这样恨透了我,我···

不行!快醒过来!!

血红双眼在洁白的枕头上绽放。男子呆呆地凝视着天花板,日头还似他刚睡下时一般昏暗。确定了刚刚的一切都是梦,他停止的脊背才放松下来,同时,眼眶止不住地濡湿了。

闹钟响起,敲碎了临剩的一点幻梦。西昂起身,拿过放在床头的衣服套上。不自觉露出笑容。不可能的。他不会那么想的。就算他那样想,现在也晚了不是吗?

清晨的家闻起来有舒适的气味,福尔马林被清洁剂和芳香剂的味道掩盖下去了。啪,啪,棉拖敲打楼梯上的地毯。

“昨晚睡得还好吗,勇者桑?啊,忘记了你···”想了想还是收回了后半句话,男子心满意足地抚摸着心爱之人凝固的皮肤。

“算了。不过,你一直都喜欢我的对吗?”

男子在尸体耳边轻声细语,随即吻上他唇。

窗外,繁花血景。




诶嘿——

自己做的梦,若是也能像结局一样就好【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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