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可以逃掉自己的音乐课程,碇真嗣就欣喜得浑身颤抖。他并不是讨厌音乐,也没觉着那个脱了水的老女人多么枯燥无味,或者那间教室的气味有多恶劣,像是一只生活不能自理的老猫和它的猫粮厮混在一起。不,他决不厌恨音乐,音乐有时是极好的镇静剂,一针打下去,一个音符响起,他就可以陶醉在空想的世界里了。他只是,忽然地,单纯地,倦了,身体产生了抗药性,细胞对着主控的大脑喊着你往我这里放了什么东西进来。技巧,节奏,情感?他需要的是一天的空闲,逃开这个世界。一板一眼无情运行着的世界。他浑身颤抖,像条刚从世界里被打捞上来的落水狗,胳膊紧缚着身体,欢欣感是新的毒品,不负责任的背德带给他无上的喜悦。他偷溜到学校的天台上,手里攥着一包从加藤那里摸来的烟,滑溜的纸壳子皱出好看的七彩颜色,碇真嗣学着老师的样子手腕精细一抖,里面密集排列的十几根明黄的毒药打了个寒噤,没人愿意跳出来。再一抖,又是一阵打摆子,他只好捻出来只看着顺眼的,叼在嘴上之前还要先端详一阵,放在手上滚来滚去,拿它当粉笔玩。他从右口袋又掏摸出盒火柴来,一划,没着。再一划,着了。出现的是圣诞节的大餐。他着了迷似的盯着盈盈的火光,天台厚重的铁门又是哐啷一声,带出的风把火苗扑熄了。烤鹅不见了。“未成年人不能抽烟的。”
“你真烦啊。”碇真嗣没有回头,但仅凭那温柔的,好管闲事的声音就知是谁。渚薰按住他想再划一根火柴的手。“该上音乐课了。”
碇真嗣抬头,直直盯着对方那双樱桃色的眼珠。“滚。”
渚薰耸肩。“我是你的监护人,这种事必须得管。”他从那双米黄色的力不足缚鸡的手里拿过火柴和烟来,熟练地一抖一划,火光闷闷地着了,渚薰没有吸,只把它夹在指上。“不愿去就不去咯,我帮你请假。这东西对身体不好。”他说着,任那烟烧得越来越短,碇真嗣望着,忽然觉得烟烧完的时候他就可以自由。于是他站起来,夺过那只快要烧到他白皙指节的烟扔到地上并踩过去,踮一踮脚,以相符的身高与对方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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