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谈天说地时我如梦幻般忽然一眼见你,浮在臆想之中的无人走廊上。晌午寂静的阳光下月光虫幽幽地苍白着,连空气与衣料的摩擦也被严厉地噤声。我似没有实体,在太七彩太明耀的异世界晕眩地飘忽,看你剪做纸样的细薄双肩,黄油刀柔滑地推向前去而雕出的弯角转折,弱如雨滴融进大海的脚步声。露珠敲不开大地的门扉,眼泪无法融化冰冷的镜片,无法偃息那火。

你停步,忽地转身过来,我便只听得火焰劈啪作响了。你没有变,一丝也没有变,还是那般的少年相貌,郁郁葱葱地常青着。我嗅到夏天的气息、新洗衣物上干净温暖的肥皂香和萦绕着的薄汗。你眼睛睁得大,却不是刻意,而只为天然,为昭显那过分的美丽、过分浅淡的琥珀与蜂蜜、过分微妙的睫毛,过分甜美的不自知。不自知。你的如玫瑰花一般的双唇啊。阿多尼斯花园里的名株,还不知世界呢,便是出于天性孩子气地似的嘟着嘴。瓣与瓣间些小的空隙引来蜜蜂振翅飞舞嗡嗡作响,却也是带刺的、带刺的。我缓慢呼出胸口积郁已久的气息来,任头脑容满了你的样貌。你望向我的虚影所在之处,眼神似是疑惑,又或许那只是你的气质罢了,因你概是没有看见我,可我看见你,清楚如同玻璃上的影子。梦的奥菲利亚。

于是你低头,随即微笑。——深黑色橙黄色浅青绿色各式各色各样的颜色一瞬融化开来,大把大把自我眼下流淌。哪有语言可以形容这等的美好,哪有色彩能够表达我此刻的温暖。你的笑、你、你的。我的救赎。你的笑。你。眼镜。围巾。手指与月光。钢琴、青春痘,挺直的脊梁。我永不可伸手触碰的一切。逃不脱的玻璃牢笼。亲手扣上的玻璃牢笼。明晰如白日梦的火。

就是那样不可一世的容颜,也会有衰颓干瘪垂垂老矣的一天吧。

【我们俩在成为对彼此来说不可或缺的存在之前,虚度了几乎看不见尽头的长久时光。——诗穗梨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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