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一件长及膝盖的黑色棉衫,站在大雪纷飞的冬天里。

操场一厘米乘一厘米大小的方砖上,雪湿滑成灰黑色的泥,被印上边缘模糊的各色鞋印,最终成了污脏的主干道。他站在那里,竖起衣领,拉上拉链,捂好了半边脸的弧线。在无言无语天空般的殷殷雪白中,青春痘都冻得失去了血色。棉衫侧面自脖颈各有两道白线,一路沿肩臂倾泻而下,在边缘垂垂落着——那曾是刺目眩目的白,现在被深浅灰色浸染,也已如路边的雪般凋零了。可它们仍是雪国的瀑布,是沾了滑石粉的钢琴线,夜空中的飞机云。青蓝的镜框沉淀成将要皲裂般的鸢尾蓝,他抬起头,双眼结上浅银的光的薄翳,遮覆掉原本的深冰之黑。

雪纷繁而下,世界如同无信号的电视屏幕,净是嘈杂的黑白雪花点。这份寂静是嘈杂的,雪片落下、边缘切割空气,如同去往死的怀抱。他只伫立不动,那也是嘈杂的,嘈杂的是我的心。

即使是女神缪斯,男神阿波罗也需要遵循呼吸的本能。混杂无数细玻璃片般的空气入他肺内,再出来时便是团缭绕的云雾,氤氲了本就柔和的脸,如黄油在加热着的平底锅里吱吱作响着化开。而我,我只想驱散那云山雾罩,我想好好看你,看雪片落在你乌木发上,如同无数繁星洒落一片似梦的柔和夜晚。

……我希望你能看见我眼里的你的模样。如雪般纯洁、星般苍白,而没有任何其他事物能得以媲美你的容颜。

评论(6)
热度(12)

© 在别处 | Powered by LOFTER